保险资金面临再投资“资产短缺”的投资收益率或持续性压力

“预计未来每年将有3万亿至4万亿元的保险资金需要再投资，但当前环境是优质且长期的资产稀缺，信贷环境也面临较为严峻的形势，利率中枢下行等因素应予以考虑。”太平洋人寿资产管理中心主任赵颖谈及明年保险投资的配置环境。

事实上，“资产短缺”是很多保险投资者在展望2022年配置策略时，经常提到的关键词之一。不少保险投资者表示，“资产短缺”将持续打压保险投资收益率，进一步影响保险板块二级市场表现，这与以下因素有关：一是保险资金配置的资产具有一定的存续期，明年到期后会有大量保险资金再投资；二是利率中枢持续下行，保险资金占比大的利率债券等固定资产面临利差损风险，需要寻找收益率较高的资产；三是股权市场波动加剧，保险资金配置难度加大。

　为何会出现“资产荒”？

长期以来，负债端(保费端)和资产端(投资端)是驱动保险公司业绩增长的两个“轮子”。然而，今年以来，保险业迎来了债务端和资产端的“双杀”。行业近年来进入罕见的低迷期，年内a股保险板块的下滑也创下了近10年来的新纪录。保险业明年能否走出低迷，成为保险业和资本市场最为关注的话题之一。

从保险公司和第三方研究机构的角度来看，2022年，无论是负债端还是投资端，保险业的压力仍然很大。债务方面，保险公司预计寿险行业仍需触底，财产险行业拐点已经出现(详见本报12月21日报道)；投资方面，保险投资者预计，随着利率下降和权益市场波动性加大，明年保险投资者将面临资产短缺和投资收益率下降的压力。

为什么巨额的保险资金找不到合适的投资资产？这与保险资金的特点有关。

中国保险资产管理协会会长段认为，保险资金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长期性；二是债务管理不同于其他资产管理行业，对保险资金存在刚性赎回成本。这两个特点决定了保险资金不仅要关心短期投资收益，还要关心长期投资收益，兼顾相对收益和绝对收益。

保险的刚性赎回成本是多少？中国保险资产管理协会党委委员、副秘书长张骞此前表示，保险资金的负债成本约为5%。

基于上述独特属性，保险机构的资产配置策略一般为“固定收益”模式，即主要投资收益通过大量固定资产获得，投资收益通过少量权益资产增加。监管机构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10月末，保险资金运用余额达22.6万亿元，其中债券(39.1%)和银行存款(11.5%)的配置比例高达50.6%。业内人士预计，如果加上另类投资中的固定收益资产，保险资金配置到固定收益资产的比例会更高。

上述保险资本配置结构的优势之一是，过去几年保险资本的投资收益率能够很好地覆盖负债成本，投资收益率波动较小。历史数据也显示，近十几年来，保险资金实现了正年化收益率，甚至在金融市场波动较大的2008年和2015年，保险资金也录得正收益。

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保险资金运用监管处处长袁近日也表示，低利率环境下长期资产供给不足。目前我国债券市场深度有限，信用债品种和容量不够，剩余期限在10年以上的债券相对较少，且多为政府债券和政策性银行债券，收益率较低，保险公司很难通过投资债券来覆盖保单成本；a股市场逐渐成熟，但长期持有收益不高，波动过大，分红较少。与保险负债的匹配度不高。

段还表示，固定资产面临低利率波动、超长期债券供给不足、信用风险加大、理想资产供给不足等挑战。

优质资产的稀缺使得保险资金的配置更加困难。一家大型保险机构的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现在看来，明年的债券市场真的不太好。”她表示，多重因素可能会进一步打压固定资产收益率，进而对保险资金配置资产造成压力。一是从货币政策来看，在货币政策跨周期调整的框架下，经济下行压力相对较大；第二，从基本面来看，市场还是担心明年的经济增长；第三，从财政政策来看，目前“宽信用、宽财政”的格局还不是很明显。一旦期望差了，就可能呈现出“看多看短”的局面。

　如何避免利差损？

一般来说，随着保险费的不断增长，每年都有大量新的保险资金需要寻找能够覆盖负债成本的投资资产。此外，每年还需要对巨额到期保险资金进行再投资。在“新”“旧”保险资金需要寻找大量中意资产的背景下，一旦找不到优质、充足的资产，保险公司必然会将资产配置到收益较低或收益较高、风险较大的资产上，容易导致利差损(投资收益无法覆盖保费成本)。

因此，保险公司要实现资产负债平衡，要么需要不断增强投资能力，通过提高投资收益率来覆盖保费成本；要么需要降低溢价成本，以减轻投资端的压力。总之，只有实现资产负债平衡，才能避免利差损风险。

多位保险人士表示，在“资产短缺”的背景下，保险公司可以在资产端和负债端同时发力，规避利差损风险。

资端来看，上述大型险资机构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在“资产荒”背景下，险企可以尝试一些创新型固收产品。“近几年，固收资产的类别得到了长足发展，各种新兴固收资产被创设出来，比如ABS、CDS、REITs类产品，以及转债等。这极大地补充了固收资产的丰富性，也给保险资金提供了更丰富的选择空间。”

另外，在投资端，险企可适当降低固收资产的配置比例，以弱化利率走低对投资收益率的影响，并适当增加权益资产、另类资产的配置比例。

在另类资产方面，平安资产副总经理余文杰认为，另类资产仍然是险资配置的刚需。“险资应该进一步加大新一代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同时在产品形态上注重抓底层资产，而不是单纯地依赖信用，更多往偏股的方向去走，打造另类资产配置的新金字塔。”

从负债端来看，适当降低保险产品的收益率也是应对“资产荒”的有效方式。人保资产在近期发布的《利率不确定环境下保险资金配置策略研究》一文中指出，险企可以通过强化保险资产负债管理以应对低利率环境下的配置压力，比如，主动调整保险产品策略，提高负债成本管理的前瞻性和压力测试，加大寿险产品创新，大力发展投资连接型和保障型产品，控制收益保证型产品规模占比，强化成本管控以提升费差益，避免利差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