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石窟的颜料从何而来 提升“颜值”？

不同颜料的使用，除了产地等客观因素外，还与艺术观念有关。因此，颜料贸易不仅仅是一种物质交换，更体现了国内外不同艺术观念的交流、碰撞、借鉴和融合。

河西走廊作为古丝绸之路的黄金地段，有着大量精美的石窟。除了举世闻名的莫高窟，还有很多石窟，比如天水的麦积山石窟。石窟中有大量精美的壁画和栩栩如生的彩绘佛像。那么，画壁画和佛像的颜料是从哪里来的？

矿物颜料在中国的使用历史悠久。在新石器时代，人们已经能够将朱砂、白垩、石膏、红铝土矿、石灰和土黄色等矿物颜料制成。

近日，在甘肃敦煌举办的“五粮液”文化论坛上，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院长、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理事、上海市民族宗教委员会专家组成员姚晓林，就魏晋隋唐时期河西走廊石窟壁画所用颜料的来源进行了探讨。姚坤认为，从河西地区石窟壁画来看，河西走廊地区石窟使用的颜料种类比印度阿旃陀和阿富汗巴米扬地区的多。与当代绘画或绘画的记录相比，使用的颜料也更丰富。

由此可以看出，当时河西走廊的工匠和画家已经逐渐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系统的制作颜料的方法，掌握了制作矿物颜料和提取植物颜料的技术。那么这些颜料来自哪里呢？姚坤的研究发现，除了河西地区的一些颜料外，有些颜料是通过与中国其他地区的贸易获得的，有些则是进口的。这些进口原料是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从东南亚进口的，或者是从中亚沿着丝绸之路运到西域，再通过河西走廊运到中原。

独特的“地方色彩”

研究人员在离敦煌莫高窟不远的三维山洞穴中发现了大量的卡其布矿。“西南大学美术学院李百龄教授曾现场采集少量标本，将现场采集的水晶黄矿颜色与敦煌莫高窟325窟(隋代)壁画中菩萨头饰、花圈的黄色进行对比。发现两者的色相和明度非常相似，有力地证明了壁画中使用的一些黄色颜料是从三维山采集的，比较接近。”魏尧说。

河西地区自产矿物颜料有绿泥石、雌黄、黄土、红土、朱砂等。产区主要分布在祁连山沿线。

写于北宋《太平寰宇记》年，记载敦煌有一个地方叫雌黄岛，因为“其土产雌黄、朱砂，以产而闻名”。南朝陶弘景编著的《本草经集注》也记载了当地的颜料：“天是绿的.凉州西平县有许多青山。”这里的天青是天青，一种以铜为主要成分的蓝色颜料。

此外，古代工匠还掌握了颜料的提取方法。相关专家对彩绘文物上的绿色颜料进行了分析，发现我国五代以前使用的绿色颜料主要是天然铜绿，而五代以后合成铜绿被广泛使用。唐人苏静编著的《新修本草》中，曾有关于合成铜绿的制作方法的记载：“将亮盐、黄沙、红铜屑酿成块，用青填之。”即把纯铜粉、氯化钠、氯化铵长时间放在掺有碳酸气体的空气中合成辉铜矿。在元末明初的《墨娥小录》一书中，记载了另一种制作合成铜绿的方法：在纯醋中加入沙子和明矾，烧红后将铜管浸入药醋中，然后继续烧成铜管红色。重复上述动作，直到药醋完全干透，停止操作，将醋渣按一定比例放入杯中，然后用草板将烧焦的铜管包好，埋在醋渣中

中国地大物博，地域辽阔，资源丰富，每个地区都生产大量的颜料，满足了河西走廊对石窟颜料的大量需求。比如北凉时期发掘的敦煌275号窟，四壁都是以红为基，是用红粘土实现的。北凉时期发掘的272个洞窟中也有许多描绘红粘土背景的壁画。北魏时期敦煌出土的石窟中，红色也被广泛用作背景色。

根据壁画颜料的检测分析结果，在敦煌莫高窟壁画和河西走廊十六国时期墓葬中发现了绿色颜料——辉铜矿。敦煌莫高窟早期壁画的绿色颜料以绿泥石为主，有少许石绿色。敦煌研究院文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王金玉指出：“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洞穴使用石青，石青与绿石颜料的实际比例应该是14。”

龟兹(今新疆)是面粉、红壤、绿盐、雌黄、雄黄的产地；塔里木盆地北缘、硫磺山、托克逊县、南天山、尼勒克、西天山、哈密市土屋铜矿和吐哈盆地南缘东天山——铜矿是辉铜矿的主要产区。乌恰县花园铜矿和塔里木盆地西缘喀什凹陷是孔雀石的主要产地。

由于新疆与河西地区距离较近，又有丝绸之路的连通，这些来自新疆各地的颜料沿着陆上丝绸之路源源不断地输入河西地区，在河西地区的石窟中广泛使用。

丝绸之路带来的“进口色”

河西走廊石窟中使用的一些矿物或植物色素只产于特定地区，藤黄就是其中之一。藤黄是一种由树脂制成的色素。由于自然环境的限制，这种树生长在热带或亚热带地区。所以藤黄大部分是从东南亚进口的。

《广志》金代郭著《藤黄》记载.正如今天所说，这是荒谬的。和石头眼泪没什么区别。画家和丹灶家族同时使用。”美国学者薛爱华称藤黄为“中世纪中国画家唯一广泛使用的草颜料”。

美国学者卢瑟福盖特斯于1935年完成的第一份敦煌石窟壁画用颜料科学试验报告中提到，藤黄是敦煌石窟壁画用的三种有机颜料之一。2008年，法国国家美术馆科学研究所在敦煌纸帛画和亚麻织物中发现了藤黄、胭脂等织物颜料。

青金石在中国至今未发现，但在基齐尔石窟、敦煌莫高窟、麦基山石中都有发现。

敦煌研究院前副院长李最雄指出，敦煌莫高窟早期壁画使用的绿色颜料所需的氯铜矿也是从中亚传入敦煌的，但到7世纪左右，氯铜矿在敦煌地区可能已有生产，不过“上述地区仍在继续传入”；唐代以前敦煌地区的朱砂和铅丹也随佛教从印度、阿富汗传入。

同时，由于河西走廊与中亚各国的距离相对较近，运输成本更低，颜料商品的价格相对便宜，因而比中原内地的颜料更具有价格优势。此外，由于每个地区产的颜料品质不同，而品质的优劣会直接影响画面效果呈现，因此在财力可支撑下，绘画者往往会不惜代价进口上等的颜料。

进口颜料丰富了我国古代颜料的种类。它们的传入，不仅丰富了色彩表现的手段，而且对于中国传统绘画与装饰艺术产生了较大的推动作用。虽然不少颜料都是将矿物质研磨成粉末直接使用的，但是仍有大量的颜料，如胡粉、密陀僧等需要经过较为复杂的工序人工制作出来，这些颜料制作方法的传入，扩展了中国人对于颜料制备技术及相关化学知识的认识，对相关技术的发展产生了较大的推动作用。

“不同颜料的使用，除了产地等客观因素外，还与艺术观念有关，因而颜料贸易不仅是物质上的交流，更反映出中外不同艺术观念之间的交流、碰撞，以及相互之间的借鉴和融合发展。”姚潇鸫说。